2023年2月22日

「真空」與「邪空」

緣起性空的「般若空觀」是佛法修証的核心; 聲聞緣覺依之而証涅槃,菩薩乘依之能夠圓滿六波羅蜜。 般若空義可以由「諸行無常、諸法無我、諸法畢竟空」 的法義得到勝解,但是要體証般若, 就不是從單純的從法義理解所能相應了。 在六波羅蜜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般若; 這六度乃互相依持,少了其中一項,就無法圓滿六波羅蜜; 比如不持戒,不修禪定,卻想要求証「般若實相」, 就猶如煮沙飯,了不可得了;如《大智度論》說: 「觀真空人,先有無量布施、持戒、禪定, 其心柔軟,諸結使薄,然後得真空。 邪見中無此事,但欲以憶想分別,邪心取空。」 「先有無量布施、持戒、禪定,其心柔軟,諸結使薄。」 就是要先具足「善根」。「善根」指善良敦厚的個性, 少了自我傲慢的心態,具備「理性與民主」的心態, 凡事講信用,重人情義理,處事穩重,不會心浮氣躁,富包容心, 心懷慈悲等等內在的德性;若是欠缺了這些「善根性」, 對「般若」的了解,就會止於想像分別,無法獲得親切的體驗, 而且在分別想像中,很容易錯解法義成為邪見。 若是心中已有邪見,又得不到善知識的指正,就會「邪心取空」; 「邪心」含有著強大的貪瞋心行,貪瞋心行會相應邪見而不自知; 只要染著在貪瞋之下,就不可能契應「般若真空」; 也會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欲,以「諸法畢竟空」來掩飾自己貪欲心, 說貪欲空無自性,一切行為「無罪無福」之邪見。 《大智度論》用了一個比喻來說明「不積善根,不得真空。」 大意說,一道好吃的菜,必須加一點鹽;「鹽」比喻為「般若」; 如果完全沒有其它的料,只吃鹽的話,不但不是在吃一道好菜; 在大量的鹽份攝取下,還會危及色身的調和。 「只吃鹽」比喻為沒有具足善根而只求「取空」, 也必然入於邪見而損害自己的慧命了。 所以《大智度論》又說: 「無智人聞空解脫門,不行諸功德,但欲得空,是為邪見,斷諸善根。」 「不行諸功德」就是不長養「善根」,不修習「布施、持戒等等善行」, 思想與行為就會不知不覺的被自己的貪瞋習性所主導,落入「邪見空」。 《大智度論》第十八卷(註),談到十項「真空與邪空」的差別: 一.「邪空」者,不說今生無罪無福,只說來生無罪無福; 因為「邪空者」只看到現象的結果歸於無常,無法了知色身內外, 都是因緣所生,所以「邪空者」不說今生無罪無福。 「真空者」明了一切罪福由因緣所生,空無自性, 今生來生都只是因緣所生的名言設施。 二.「邪空者」行惡斷善;他的行為多少會偏於惡行,也不會有至誠的善行。 「真空者」了知善惡業唯是因緣所生,對善法尚且不會起心執著,何況會作惡。 三.「邪空者」破壞「因果」;說「無罪無福」是破因; 說「無今世與後世」是破果。「真空者」知「因果」依於因緣所現, 對一切罪福與因果,不破不壞。 四.「邪空者」立於斷滅空,無罪福無後世,一切法皆空; 有了這種思想非常可怕,會倡言地獄本空,也不會有罪福果報, 以致為了滿足今生的欲望,作出邪淫妄語等等惡業,恣意妄為。 「真空者」了知諸法空無自性,不破不壞,只說罪福依因緣所生, 無自性說為空,不壞罪福,不壞今生後世。 五.「邪空者」說諸法空無所有,所以執取一個「空相」, 遺除一切有相。「真空者」了知「諸法本空」,不取相,不遺有相。 六.「邪空者」雖說一切皆空,然而心中卻是染著「貪、瞋、我慢、我痴」, 行為含攝著我貪、我瞋、我痴、我慢。「真空者」了知諸法本空, 趨向止息「貪、瞋、我慢、我痴」心行,心念猶如虛空,烟火不能染, 大雨不能濕,種種煩惱不能覆蓋他的心。 七.「邪空者」不與「慈悲心」相應,認為「慈悲心」也空, 若是有著慈悲心,就是執有,墮在「執理廢事」的執見中。 「真空者」相應「慈悲心」,於一切善行,一切六度萬行中, 相應「般若波羅蜜」,以事証理,以理達事,無住無取,理事圓融。 八.「邪空者」名為「邪見」,後世當入地獄受無量苦。 「真空者」後世當得作佛。 九.「邪空者」執取空相,不相應「空空三昧」,被「空」所困。 「真空者」契應「空空三昧」,了達「空不異色,色不異空」。 十.「邪空者」只是依於憶想而取空。 「真空者」依於「善根」具足而証得「真空」。 有些墮在「邪空者」,看到《圓覺經》說: 「諸戒、定、慧及婬、怒、癡俱是梵行。」 就執著文字相,雖然知道自己的心念染著「貪瞋痴」三毒, 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欲,就拿這段話作為搪塞的籍口; 卻不知道《圓覺經》這句話的應機眾,是已証得法身、 不生不滅的入地菩薩,而非博地凡夫。 世尊在說《圓覺經》時,談到要修証「圓覺心性」有四個過程: 凡夫隨順覺性、菩薩未入地者隨順覺性、菩薩已入地者隨順覺性、 如來隨順覺性。「諸戒、定、慧及婬、怒、癡俱是梵行。」 這句話是世尊在談「如來隨順覺性」時所說,這句話也是如來的境界, 是世尊為已証得法身的入地菩薩要如何圓滿「如來覺性」而說。 凡夫耽著於欲樂,念念心繫五欲,想要伏住貪瞋的妄念, 令心安住於「清淨的覺性」都已了不可得; 即使能伏住貪瞋煩惱的浮動,令心沉靜而明白「貪瞋」乃因緣所生, 空無自性;也明白心性本然「不生不滅」、「不垢不淨」的般若, 也只是通過第一個過程「凡夫隨順覺性」,更遑論「已入地的菩薩境界」。 如果拿這段聖者的話來作為滿足自己貪欲的籍口, 難免有犯下「未証言証」的大妄語之嫌了。 《楞嚴經》說:「善星妄說一切法空。生身陷入阿鼻地獄。」 《大般涅槃經三十三卷》說善星比丘隨佛聽法二十年,卻不信佛語, 謗法撥無因果,倡說「無罪無福」,妄說一切法空, 以致招來生身陷入阿鼻地獄;乃是「邪空者」後世當入地獄果報的明確的啟示。 《大般涅槃經》又說: 「善星比丘常為無量諸眾生等,宣說一切,無善惡果, 爾時永斷一切善根,乃至無有如毛髮許。」入於「邪空」宣說「無善無惡」、 「無因無果」,所結下的惡業,足以永斷善根,成為「一闡提」。 永斷善根成為「一闡提」是很可怕的惡果,所以古德在教授學人時, 都強調說:「寧執有如須彌山,不可執空如介子許。」執著善因得善果, 就算「執事廢理」,雖然不得解脫的智慧,也能得到生天的果報, 不至於撥無因果,墮於阿鼻地獄;何況升天後,也還有因緣聽聞佛法。 或者執著「有道可修,有佛可成。」雖然一時「執事廢理」, 但是只要有菩提心,乃至執持佛菩薩名號,也能因此獲得佛菩薩的護念, 結下成佛之緣,乃至往生十方佛國淨土;何況只要精進不懈, 善根必然日日增長,有朝一日,也會業障消除,智慧明了, 獲得「以事証理」的大般若智;若是「執理廢事」, 妄說一切法空而不知要長養善根,就會愚痴無知而謗法, 乃至謗三寶,以致斷滅善根而墮阿鼻地獄。 發願往生淨土的念佛者,有些人雖然福德因緣,一時不足, 一生只能執持佛菩薩聖號,立志往生淨土,無法明白「是心作佛,是心是佛」 的般若理趣;然而以執持佛菩薩名號的不可思議功德,業障也會漸漸消, 善根漸漸增長,並且相應諸佛的大願心而往生淨土,從此不再墮入惡趣, 直至成佛;如徹悟禪師說:「執事昧理,猶不虛入品之功; 若執理廢事,便不免落空之誚。」 往生極樂世界的眾生,雖然「執事廢理」, 然而依於念佛功德,也能往生極樂世界,儘管品位不高; 但是「執理廢事」就不免有落入「邪空」之嫌了。

2016年1月10日

《占察經》「 一實境界」與「修証」

《一實境界》 《心經》以「是諸法空相,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。」描述「心的實相」。《占察經》以「一實境界」來描述「心的實相」,澈底明了【一實境界】即是「解悟」。「禪修」要先立基於「解悟」,明了「心的實相」、「一實境界」,再依於「解悟」來「修証」。 【一實境界敍述】 《地藏菩薩摩訶薩言:「善男子!若有眾生欲向大乘者,應當先知最初所行根本之業。其最初所行根本業者,所謂依止一實境界以修信解,因修信解力增長故,速疾得入菩薩種性。」》 「大乘者」在最初因地發起成就上求佛道,下度眾生的「菩提心」,最初所行的根本道業是依於「一實境界」來修習。 所謂「因地不真,果遭紆曲。」出發點錯了,目的就一定是錯了。由大乘走向成佛,最初因地是後文所說「如來言說旨意,乃在令眾生明白諸法實相。」「一實境界」有很多的異名,「心的實相」、「緣起實相」、「諸法實相」等等。 占察經是由堅信菩薩所發問,「堅信」就是在啟示我們,對「一實境界」堅信無疑,就能快速入於菩薩種性之流。 《所言一實境界者,謂眾生心體,從本以來,不生不滅,自性清淨,無障無礙,猶如虛空,離分別故。平等普遍,無所不至,圓滿十方,究竟一相,無二無別,不變不異,無增無減。》 《占察經》說:「一實境界」就是眾生的清淨心體,從本來至今,法爾不生不滅,清淨無垢。能隨緣顯現萬法,了無障礙,猶如虛空包容大地萬物,能夠容下高山、低漥、清溪、污水。我們的心念,不論善念或惡念,來來去去,生生滅滅;然而清淨心體,依然如如不二。能隨緣生起無量心,無所不至,遍十方界。此不變不異,不淨不垢,如如不染一塵的心相,名為「究竟一相」。「究竟一相」即是「不二之相」。 《以一切眾生心,一切聲聞、辟支佛心,一切菩薩心,一切諸佛心,皆同不生不滅,無染無淨,真如相故。所以者何?一切有心,起分別者,猶如幻化,無有定實。》 眾生迷於無明妄動,即是「眾生心」。心若具辟支佛、聲聞乘的智慧,心性就會現出辟「支佛心、聲聞心」。生起菩薩大悲心,就現「菩薩心」。若能圓滿福慧,成就正等正覺,則現「佛心」。十法界雖然各別,但是此「清淨心性」在聖不增,在凡不減,不生不滅,無染無淨,亦名為「真如」。一切心依於眾生的分別心而有差別相,若是離開了分別心,回歸「真如」,則了無一切心。以一切心依分別而有,若無一切心時,所謂眾生心、菩薩心、佛心,皆同空花幻月。 《所謂識受想行,憶念緣慮覺知等法,種種心數,非青非黃,非赤非白,亦非雜色,無有長短方圓大小,乃至盡於十方虛空一切世界,求心形狀,無一區分而可得者。》 「五蘊」: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。「色法」屬於有質礙的物質現象;「受、想、行、識」這類精神活動,是屬於「心法」。人類的心識活動,比如想像、憶念、緣慮、知覺、感受,都不離五蘊的作用。所見的青紅黑白、長短、方圓,是心依於分別而有。若是息了分別,這些「名言差別」也隨之而滅。所以想要從一切外在的世界,找到心的實相,了不可得。「一實境界」乃非因緣所生,無形無相,非青非黃,尋遍十方世界,也找不到踨影。 《但以眾生無明癡暗熏習因緣,現妄境界,令生念著。所謂此心不能自知,妄自謂有,起覺知想,計我我所,而實無有覺知之相,以此妄心畢竟無體,不可見故。若無覺知能分別者,則無十方三世,一切境界差別之相。》 眾生被無明妄想所迷惑,妄執四大、外在境界為實有,才會現起「妄想境界」。我們眾生不能觀見自心「妄想執著」,就在「根境」相對中,就生起實有感,有著實有的「我」,以及所執的「境界相」。然而六根對六塵所生起的一切感受與知覺,都是因緣所生,了無實體性。 空間有十方位,時間有過去、現在、未來,如果沒有分別念,「時間與空間」的差別觀,都將不存在。比如看到鏡的白髮,才感覺年歲已增長;如果沒有鏡中像來作出比較,心中「時間感」就不存在。所站的地方,如果不去定位分別「東西南北」,所謂的「方向」也一樣不存在。一切境界,都依於分別妄心才有「十方三世」。 《以一切法,皆不能自有,但依妄心,分別故有。所謂一切境界,各各不自念為有,知此為自,知彼為他,是故一切法不能自有,則無別異。》 「高山、流水」是人們經過心識分別所設立的名言。一切境界不會自覺它是「實有」。高山不會分別自己是高山,流水不會分別自己是流水。有了「妄想分別」,才會生起「自他分別」。所以一切法不會自有,必須依於「妄想分別」來建立名言。若是離了分別,一切法本自寂寂,究竟一相。如《大乘起信論》說:「一切諸法,唯依妄念而有差別,若離心念,則無一切境界」。 《唯依妄心,不知不了內自無故,謂有前外所知境界,妄生種種法想,謂有謂無,謂彼謂此,謂是謂非,謂好謂惡,乃至妄生無量無邊法想。當如是知一切諸法,皆從妄想生,依妄心為本。然此妄心無自相故,亦依境界而有,所謂緣念覺知前境界故,說名為心。》 一切山河大地,本現涅槃相,只因欠缺「般若智」洞見「妄想心」乃空無自性,才會把「根境」相觸,所現起的境界,執為「實有」而妄生一切境界,「有彼、有此」,「有對、有錯」,「有善、有惡」,乃至無量分別。當知,一切法全依於「妄想心」而生,緣生緣滅,不會有永存的「自相」。 我們的六根對六塵時,心若去分別覺知所緣的境,就成了已經驗的「前境界」,成了「妄想境界」。「根境相觸」時,在「妄想分別」下,就形成無量「妄想境」,說名為「心」。 《又此妄心,與前境界,雖俱相依,起無先後。而此妄心,能為一切境界源主,所以者何?謂依妄心不了法界一相故,說心有無明;依無明力因故,現妄境界;亦依無明滅故,一切境界滅。》 「妄想境界」必須依「妄心」才成立,兩者共同依持。追究根源,「妄想心」是一切妄想境界的根源,為什麼呢?因為「妄想心」不能明白一切現象是「空無自性」,不明了心性本來「如如一相」,以致妄取境界以為實有,成為「妄想境界」。若能了知諸法畢竟空,息下「無明妄想」。若能「無明」滅,一切妄想境就隨之而滅。 《非依一切境界,自不了故,說境界有無明;亦非依境界故,生於無明。以一切諸佛,於一切境界,不生無明故。》 有外境,沒有妄想攀緣心,不會成立「妄想境界」。不能了知境界空無自性,才生起無明妄動攀緣,才說「境界有無明」。「非依境界故,生於無明」者,「妄想境界」雖然是由「妄心與境界」和合俱生,但是「妄想境界」造因於「無明妄動」,而不是有境界就會生起「妄想境界」,亦即不是有境界,就一定會現起「無明」。比如花在眼前,「妄想心」對境生起妄執時,就有「美醜」的執相。 十方諸佛已淨盡無明妄想,所以在一切境界中,並不會有「妄想境界」。《圓覺經》以礦砂鍊成黃金後,不會再恢復為礦砂,用來比喻諸佛已是無上正覺,不會再生起無明。 《又復不依境界滅故,無明心滅;以一切境界,從本已來體性自滅,未曾有故。因如此義,是故但說一切諸法依心為本。》 不是離開了境界,「無明」就會止息,而是一切妄想境界,本來就空無自體性,體性本來空寂,不曾有妄想境界,只因為迷故有。換句話說,一切法依於「妄想心」而有,因此說「一切諸法依心為本」。 《當知一切諸法,悉名為心,以義、體不異,為心所攝故。又一切諸法,從心所起,與心作相,和合而有,共生共滅,同無有住。以一切境界,但隨心所緣,念念相續故,而得住持,暫時為有。》 諸法依緣共生,名「義不異」;諸法體性皆空,名「體不異」。一切法依心而顯,為心所攝,所以說一切諸法,悉名為心。 「法」不孤起,法的成立,必須「心境」和合才成立,心若不對境界生起妄想分別,諸法就不能成立。有心無境,法也不成立,兩者共生共滅。「同無有住」是「妄心同境界」剎那都遷流不息,不會有相同的剎那之相;亦即心念在妄境界中,相續不斷,而境界亦剎那遷變無常。 一切妄想境界,是心念随順執取「所緣境」,在遷變不斷的因緣中,隨其生滅,境界才能得以暫時相續而顯現,猶如瀑布是由無數水滴相續而成,暫時而有。心念若是離了所緣,就了無一切境相。 《如是所說心義者,有二種相,何等為二:一者心內相,二者心外相。心內相者,復有二種,云何為二:一者真,二者妄。所言真者,謂心體本相,如如不異,清淨圓滿,無障無礙,微密難見,以遍一切處,常恒不壞,建立生長一切法故。》 此由「心內相」與「心外相」來說明「心」。 「心內相」有「真心」與「妄心」。「真心者」指心的本體,法爾如如不動,不變異,清淨無染,無形無相。隨緣顯現一切功能,了無障礙;遍一切處,恆常不壞,隨緣建立一切法。 《所言妄者,謂起念分別覺知緣慮憶想等事,雖復相續,能生一切種種境界,而內虛偽,無有真實,不可見故。》 「妄心者」以不能覺悟「真如」本然清淨,以致根境相對時,生起分別、相像等等,心識相續不斷,才有無量的妄想境界。然而 一切妄想境,本然緣生緣滅,如夢幻空華。 《所言心外相者,謂一切諸法種種境界等,隨有所念,境界現前,故知有內心及內心差別。如是當知,內妄相者,為因、為體;外妄相者,為果、為用。依如此等義,是故我說一切諸法悉名為心。》 我們想起月亮,心中所現的月亮就是「心外相」,是心念緣於外境之和合相。「法」是一切境相的總稱,一切境相隨著心念而生,「心外相」也就隨著心念而無量。 有「心外相」,就有「能緣的心」及「所緣的種種境相」。「能緣的心」先生起「內妄相」之妄動攀緣,而後才形成「外妄相」。「內妄相」是「外妄相」的因,也是「外妄相」的「體」。「外妄相」是「內妄相」所顯的「相」。一切法就在「體相」中展轉相成,顯現無量妄想境界,所以說一切法都名為「心」。 《又復當知,心外相者,如夢所見種種境界,唯心想作,無實外事。一切境界,悉亦如是,以皆依無明識夢所見,妄想作故。》 從夢境來看「心外相」。六根對六塵所觸的一切「心外相」,同於夢中所現的境相,是依於「心想」生。我們在夢中都以為夢境是真實的,總是在夢醒時,才覺醒夢中非真。夢中的一切固然不是真實,但是醒來時的一切世界,也同於夢中的世界,都是無明妄動所產生妄想境界,一樣如夢幻泡影。 《復次,應知內心念念不住故,所見所緣一切境界亦隨心,念念不住,所謂心生故種種法生,心滅故種種法滅。是生滅相,但有名字,實不可得。》 能緣的心念念不住,一下想東,一下想西;所緣的境相也一樣牽流不息,時而總統府,時而陽明山。當心念緣於外境時,境相就隨之而生;心念息滅時,境相也隨之而滅,所以說「心生則種種法生,心滅則種種法滅。」總統府、陽明山只是我們給它安立的名相,依於「心想」而生。它的本質剎那剎那緣生緣滅,並沒有實質不變的陽明山、總統府。 《以心不往至於境界,境界亦不來至於心,如鏡中像,無來無去。是故一切法,求生滅定相,了不可得。》 若是沒有「妄想心」,境是境,心不會自己去染著境相。一切境相也不會自己來染污清淨心性。猶如鏡中像,隨物而現,物去鏡不留痕跡,猶似「風來疏竹,風過而竹不留聲;雁渡寒潭,雁去而潭不留影。」 諸法緣生緣滅,遷變不息,體性如如空寂,所以一切法中,想要從生滅的現象中找到生「定相」,實在了不可得。 《所謂一切法畢竟無體,本來常空,實不生滅故。如是一切法實不生滅者,則無一切境界差別之相,寂靜一味,名為真如第一義諦自性清淨心。》 一切法的體性,本來空寂,沒有生滅現象,但是能隨緣顯現一切差別相,然而會生滅的也只是境相在生滅,體性本然空寂,無有差別相,名為「寂靜一味」,也名為「真如第一義諦自性清淨心」。 《彼自性清淨心,湛然圓滿,以無分別相故。無分別相者,於一切處,無所不在。無所不在者,以能依持建立一切法故。》 「自性清淨心」湛然明淨,圓同太虛,沒有分別相,才能隨緣遍一切處,無所不在;猶如明月當空,千江有水千江月。也因為具有「遍一切處,無所不在」的性質,才能隨緣建立一切法。《中論》說:「以有空故,一切法得成。」即是「自性清淨心」能隨緣建立一切法的描述。 《復次,彼心名如來藏,所謂具足無量無邊,不可思議無漏清淨功德之業。以諸佛法身,從無始本際來,無障無礙,自在不滅,一切現化,種種功業,恒常熾然,未曾休息。所謂遍一切世界,皆示作業,種種化益故。》 「自性清淨心」也名為「如來藏」,以如來「自性清淨心」含攝「不可思議無漏清淨功德之業」。也名「諸佛法性身」,以法性不生不滅,所以「恒常熾然,未曾休息」。從無始、本際以來,本然自在不滅,能隨緣普現一切功德,了無障礙;能隨十方眾生心應緣普化,開顯無量福慧功德之業。 《以一佛身,即是一切諸佛身;一切諸佛身,即是一佛身。所有作業,亦皆共一,所謂無分別相,不念彼此,平等無二;以依一法性而有作業,同自然化,體無別異故。》 「一即多,多即一」,「一」是理體,「多」是相用。「理體」普現無量妙相,無量妙相同歸理體,猶似海水能普現無量無邊的浪花,無量浪花同歸大海。亦即一性圆通一切性,所以佛佛體性平等不二,因此說「以一佛身,即是一切諸佛身」。又,佛佛成佛的因緣皆不同,但是無量佛身卻同源於清淨心體;以諸佛功業雖然差別無量,理體卻是不二,所以說「一切諸佛身,即是一佛身」。「依一法性而有作業」是依於相同的自性清淨心,普現一切德業。「體無別界」是指十方諸佛清淨心體,平等不二,無異無別。 《如是諸佛法身,遍一切處,圓滿不動故,隨諸眾生,死此生彼,恒為作依。譬如虛空,悉能容受一切色像種種形類,以一切色像種種形類,皆依虛空而有,建立生長,住虛空中,為虛空處所攝,以虛空為體,無有能出虛空界分者。》 諸佛清淨法性身,遍一切處,圓滿不動,是六道眾生所依止處。眾生也是依持於「自性清淨心」在六道中死此生彼,浮沉不休。猶如虛空,容納山河大地、森羅萬象。宇宙萬象也必須依持在虛空之下才能存在,才能生起,跳不出虛空界。眾生的「清淨心性」,猶似虛空,能普現一切妄想境界,而「一切妄想境界」為「清淨心性」所攝。 《當知色像之中,虛空之界不可毀滅,色像壞時,還歸虛空,而虛空本界,無增無減,不動不變。諸佛法身,亦復如是。悉能容受一切眾生種種果報,以一切眾生種種果報,皆依諸佛法身而有建立生長,住法身中,為法身處所攝,以法身為體,無有能出法身界分者。》 我們都能明白,宇宙萬象在虛空中,會有生生滅滅,但是虛空前後一如,不隨現象生滅。諸佛法性身,也如虛空一般,容受一切眾生果報,生生滅滅。眾生因妄想而輪迴無量世界,但是都恒持於法性,住於法性身,跳不出法性界,所以為諸佛法性身所攝。 《當知一切眾生身中,諸佛法身亦不可毀滅。若煩惱斷壞時,還歸法身,而法身本界無增無減,不動不變。但從無始世來,與無明心俱,癡暗因緣熏習力故,現妄境界。以依妄境界熏習因緣故,起妄相應心,計我我所,造集諸業,受生死苦,說彼法身名為眾生。》 眾生雖然煩惱無量無邊,但是皆為「法性」所攝,當煩惱盡時,「法性」依然如如不增不減。只是眾生無始以來,為「無明」所覆,迷失於「一實境界」,才會從無量劫來,流轉於「妄想境」無有休息。一切無量善惡業,就在「妄想境」中纏綿不絕,從中計執「我」、「我所有」。為了保護「我所擁有的一切名利、權勢、情感等等,身不由己的造下種種業,也身不由己的隨業漂流,流轉六道無有休息,才名為「眾生」。 《若如是眾生中,法身熏習而有力者,煩惱漸薄,能厭世間,求涅槃道,信歸一實,修六波羅蜜等一切菩提分法,名為菩薩。若如是菩薩中,修行一切善法滿足,究竟得離無明睡者,轉名為佛。當知如是眾生、菩薩、佛等,但依世間假名言說故,而有差別;而法身之體,畢竟平等,無有異相。善男子!是名略說一實境界義。》 受無明妄想力所推動的眾生,若能明白「妄想境」乃因緣有,如同幻化;又能明白「自性清淨心」本來不生不滅,並且時時熏習「一實境界」,就能漸漸扭轉「攀緣習性」,淡化煩惱,發起厭離世間五欲,欣樂清涼寂靜的「一實境界」。 以能夠如實的信解「一實境界」,就會廣修「六波羅密」,此則名為「菩薩」。菩薩於萬行門中,証一分法性,即斷一分無明,直至斷盡一切微細無明者,轉名為「佛」。 然而,所謂「眾生、菩薩、佛」是為了讓我們明白修習「一實境界」,才會設立這些「名言」差別,令眾生明了修証之道。然而,「眾生、菩薩、佛」乃是方便「名相」,法性畢竟平等,了無異相,說為「一實境界」。 《占察經》「 一實境界」與「修証」 「一實境界」的修証 《若欲依一實境界修信解者,應當學習二種觀道,何等為二?一者唯心識觀,二者真如實觀。學唯心識觀者,所謂於一切時一切處,隨身口意有所作業,悉當觀察,知唯是心。》 若要依「一實境界」來修証,當先修習二種觀門,「唯心識觀」與「真如實觀」。 所謂「唯心識觀」。不論何時何處,在行住坐臥中去觀察「身、口、意」的心識活動,都是「唯心」所現。所以必須先明了前文「一實境界」。 《乃至一切境界,若心住念,皆當察知,勿令使心無記攀緣,不自覺知。於念念間,悉應觀察,隨心有所緣念,還當使心隨逐彼念,令心自知。》 並仔細觀察「六根對六塵」所現的一切境相,而且不可令心墮在妄想境或「無記」中,失去「唯心識觀」的正念。這裡「無記」不是非善非惡的無記,而是心念失去了對境覺察,隨著妄想攀緣流轉,失去了「唯心識觀」。 起心動念中,要念念「正念正知」於「所緣境」,了知「唯心識觀」。心念若發覺往外攀緣,就要令心從零開始,正念正知,不令心有所昏沉無記。 《知己內心自生想念,非一切境界有念有分別也。所謂內心自生長短好惡、是非得失、衰利有無等見,無量諸想。而一切境界,未曾有想,起於分別。當知一切境界自無分別想故,即自非長非短、非好非惡,乃至非有非無,離一切相,如是觀察,一切法唯心想生。》 當心中產生「境界好與不好」的感受時,是心自生妄生分別,而不是境界本身有分別。比如看了一幅美麗的圖畫,是心中生起了美與不美的妄想分別,而不是圖畫本身有美與不美的差別。一切境界本身沒有美醜、長短、對錯種種差別相。一切稱譏、毀譽、利衰、苦樂,都是自心在現象上所給予的妄想分別。由此觀照一切境「唯心所現」。 《若使離心,則無一法一相而能自見有差別也。當應如是守記內心,知唯妄念,無實境界,勿令休廢,是名修學唯心識觀。若心無記,不知自心念者,即謂有前境界,不名唯心識觀。》 萬法乃唯心所現,若是離開了「妄想分別心」,也就沒有美醜、長短、對錯種種差別相。從在生活上的歷緣對境中,反覆週遍觀察一切法唯心所現,名為修「唯心識觀」。心若隨著妄想習性到處攀緣外境,執外境為實有而失去「正念」,就不名「唯心識觀」。 《又守記內心者,則知貪想,瞋想,及愚癡邪見想;知善,知不善,知無記,知心勞慮種種諸苦。》 眾生無始以來,因為未修「唯心識觀」,心念所生起的境相,都無法清明了知。於今從起心動念中,綿密觀察「唯心識觀」。比如貪念生起時,就當下就能立即覺察到心在貪著現象。只要能覺察到貪欲生起,就能依「唯心識觀」了達貪欲所起的「妄境界」乃唯心所現。或「嗔想」升起時,也能依此契應「唯心識觀」。由此延伸到「善或不善念」的生起,或昏沉、掉舉的現起,都能如實的正觀所現起的一切境,皆唯心所現。 《若於坐時,隨心所緣,念念觀知唯心生滅。譬如水流燈燄,無暫時住。從是當得色寂三昧。》 觀的過程有「靜中觀」與「動中觀」。初學時,以「靜中觀」為先,熟悉觀境後,再由靜而動,再延伸到行住坐臥中,歷緣對境修「唯心識觀」。 隨心念所到之處,覺察一切境相唯心所現。念頭雖然念念而過,猶如水流無間,也猶如燈燄相續無間,心念則能「無住」於相續的境相中,不論動靜,皆能了知「唯心識觀」,名為「色寂三昧」。 《得此三昧已,次應學習信奢摩他觀心,及信毘婆舍那觀心。習信奢摩他觀心者,思惟內心不可見相,圓滿不動,無來無去,本性不生,離分別故。》 契得「色寂三昧」後,還得深入「奢摩他」與「毘婆舍那」,無止竟的「止觀雙運」。原則上,「唯心識觀」與「真如實觀」各總攝一切法。「止與觀」猶如車的兩輪,互相推進,當止成就一分,就會帶動觀慧一分;或者觀慧進步一分,也會帶動止成就一分。 修習「信奢摩他觀心」時,要先明白「心性圓滿不動」,無來無去,不生不滅,本然清淨,遠離一切妄想分別的本質,是「奢摩他觀心」。 《習信毘婆舍那觀心者,想見內外色,隨心生,隨心滅;乃至習想見佛色身,亦復如是,隨心生,隨心滅,如幻如化,如水中月,如鏡中像。非心,不離心;非來,非不來;非去,非不去;非生,非不生;非作,非不作。》 「毘婆舍那」是「觀慧」,在於觀照「心的內外色」隨心生,隨心滅的「般若慧」。當心識離開外境,心中若再想起花時,心內立即現出花相,即是「內色」。不想時,內外色也隨之而滅了。觀佛身無量莊嚴相,也如是觀。一切莊嚴相依心而有,心若止息緣想時,一切相也隨之而滅,如幻如化。猶如明鏡,物來顯相,物去不留。境相不是自生出來,也不會無緣消失。但是心境不是「清淨心」,所以「非心」;離心無境,所以「不離心」。「非作」是不必有什麼特殊條件才會有此境相,而是因緣和合自然會有。「非不作」是未有因緣和合就無此境相。總之,一切境相皆因心而有,心若無念,則了無一切境相。 《善男子!若能習信此二觀心者,速得趣會一乘之道,當知如是唯心識觀,名為最上智慧之門,所謂能令其心猛利,長信解力,疾入空義,得發無上大菩提心故。》 《占察業報經》要我們明白一切善惡業,皆依心生,幻化無實。當業的因緣滅時,業報即滅。由此一心學習「奢摩他觀心與毘婆舍那觀心」,即能快速的趣向正等正覺。只要依於「唯心識觀」即能窮觀諸法實相,令智慧猛利,快速相契「空性諦理」,証得「大菩提心」,所以名為「最上智慧之門」。 《若學習真如實觀者,思惟心性無生無滅,不住見聞覺知,永離一切分別之想。漸漸能過空處,識處,無少處,非想非非想處等定境界相,得相似空三昧。》 「唯心識觀」偏觀於外在的現象,同於《大乘起信》的「生滅門」。「真如實觀」則偏觀於心體的寂滅清淨,偏於《大乘起信》的「真如門」。 「唯心識觀」是對見聞覺知的現象,澈觀唯心所現,旨在洞澈現象如幻的本質。「真如實觀」則是觀察心性乃無生無滅,如如寂靜,清淨無染的本質,而不住於見聞覺知,離一切分別之想,安住於無分別的清淨心。 修習「真如實觀」能漸漸的超過欲界、色界,乃至無色界的「空無邊處、識無邊處、無所有處、非想非非想處」等等空境,得「相似空三昧」。 《得相似空三昧時,識、想、受、行、粗分別相不現在前。從此修學,為善知識大慈悲者守護長養,是故離諸障礙,勤修不廢,展轉能入心寂三昧。》 「相似空三昧」中,「受、想、行、識」粗分別相已不現前,亦即能「照見五蘊皆空」,安住在空寂性中。若繼續深入修學,能排除種種無明障礙,漸漸淨化「俱生我法二執」,展轉入於「心寂三昧」。 《得是三昧已,即復能入「一行三昧」。入是「一行三昧」已,見佛無數,發深廣行,心住堅信位,所謂於奢摩他、毘婆舍那二種觀道,決定信解,能決定向。》 由「心寂三昧」進而能入於「一行三昧」。「一行」是一切行,一切行住坐臥,一切動靜中,皆相契於「心寂三昧」。「一行三昧」已能契應諸佛法性身,說為「見佛無數」。能依於佛的慈悲心,廣行菩薩行,於一乘菩提道,堅信不退轉。又能在奢摩他與毘婆舍那的修持中,決定信解不誤,堅信能夠必達究竟圓融。 《隨所修學世間諸禪三昧之業,無所樂著。乃至遍修一切善根菩提分法,於生死中無所怯畏,不樂二乘。以依能習向二觀心最妙巧便,眾智所依,行根本故。》 有了「一行三昧」,對任何世間出世間法,都能依「奢摩他」與「毘婆舍那」來成就。菩薩會為了度眾生,廣學一切世間諸禪三昧,能在紅塵中廣度眾生而不染著,猶如蓮花出於污泥而不染。 「一切善根菩提分法」是出世間的一切善法。菩薩為了廣度眾生,在六道中遍修一切善法無所怯畏,不會墮在二乘中。以一切智慧成就,不離止觀,也是眾智所依,所以「真如實觀」與「唯心識觀」是一切善法的修習根本。 《復次,修學如上信解者,人有二種:何等為二?一者利根,二者鈍根。其利根者,先已能知一切外諸境界,唯心所作,虛誑不實,如夢如幻等,決定無有疑慮;陰蓋輕微,散亂心少,如是等人,即應學習真如實觀。 其鈍根者,先未能知一切外諸境界,悉唯是心,虛誑不實故,染著情厚,蓋障數起,心難調伏,應當先學唯心識觀。》 「唯心識觀」與「真如實觀」的修習者,當中有二種不同根性:利根與純根。 一。「者利根」是指對一切妄想境界,已能明白唯心所現。對境相虛妄不實,如夢如幻,信解無惑。「陰蓋」是五蓋:貪欲、瞋恚、睡眠、掉悔、疑。「利根者」五蓋覆障比較少,所以少貪、少嗔、精神好,掉舉與疑蓋也比較少,身心不易受到外境所干擾。這類善根者,可以由「真如實觀」直接下手修習。 二。「鈍根者」智慧比較鈍,悟性低,對現象如幻,萬法唯心的義理,尚無有智慧力去融通。在世間的煩惱上,也比較看不破,煩惱多。這類的人要先學「唯心識觀」,令福慧增長,待立下根基後,再轉學「真如實觀」。 若是善根不具,也無法由「唯心識觀」有個入手處,怎麼辦呢?地藏菩薩說,可以勤念「地藏菩薩」名號,殷勤禮拜十方佛菩薩,修習「懺悔法門」。

《修心訣》 淺解


修心訣 (普照禪師)淺註:唐岐 
三界熱惱‧猶如火宅‧其忍淹留‧甘受長苦;欲免輪迴‧莫若求佛。若欲求佛‧佛即是心‧心何遠覓。不離身中‧色身是假‧有生有滅。真心如空‧不斷不變。故云‧百骸潰散‧歸火歸風‧一物長靈‧蓋天蓋地。
三界充滿著煩惱,猶如火宅,大家應該發起出離輪迴的決心,不應該再忍受這種漫無止境的輪迴大苦。眾生若要脫離輪迴大苦,沒有比成佛更為究竟與殊勝了。
佛由心造,所以成佛即是成就此心的清淨圓滿。能成佛的心,不用向外求,它一直都沒有離開我們的身上。雖然我們這付色身會生病、老化,會毀壞而入滅,但是真心卻是不生不滅,猶如虛空性,任雲霧生起、消失,虛空始終不生不滅。因此說,四大雖然會敗壞、分散,但是當中有一個永不敗壞的靈知,超脫天地。天地有敗壞的一天,此靈知則是不生不滅。 
嗟夫‧今之人迷來久矣‧不識自心是真佛‧不識自性是真法。欲求法而遠推諸聖‧欲求佛而不觀己心。若言心外有佛‧性外有法‧堅執此情‧欲求佛道者‧縱經塵劫‧燒身鍊臂‧敲骨出髓‧刺血寫經‧長坐不臥‧一食卯齋‧乃至轉讀一大藏教‧修種種苦行‧如蒸沙作飯‧只益自勞爾。 
現今的人們,無始以來漂流於輪迴大海,原因在於不能認明自心就是真佛,更是不能相信一切萬法生起都沒有跳脫自己心性功能。每次提到佛法可以讓人解脫輪迴,信心不足的眾生總是推說「那是聖者才能証到的事,我等凡夫那能有這樣的本事?」雖然一心響往解脫,卻是生不起信心,也不願反求當下具足成佛的心性。
欲求無上佛道者,要先有「即心即佛、是心是佛」的正知見。不能有「心外有佛、性外有法」的偏見。如果執著心外有佛,心就一直往外追尋,那麼一生、十世、乃至累積無量劫的修行,燃指、敲髓供佛,剌血寫經,長坐不臥,日中一食,乃至讀誦三藏十二部經,修種種苦行,都猶如蒸沙作飯,了不可得。
但識自心‧恆沙法門‧無量妙義‧不求而得。故世尊云‧普觀一切眾生‧具有如來智慧德相。又云‧一切眾生‧種種幻化‧皆生如來圓覺妙心。是知離此心外‧無佛可成。過去諸如來‧只是明心底人。現在諸賢聖‧亦是修心底人。未來修學人‧當依如是法。願諸修道之人‧切莫外求‧心性無染‧本自圓成。但離妄緣‧即如如佛。 
只要能識得本心清淨無染,具足一切功德相,則無量法門,三藏十二部經的教義,都在當下。因此世尊說:「一切有情眾生心,本來就具足了如來智慧德相。」又說:「一切眾生雖然呈現生老病死,但是這些行相,無不是本具的圓覺妙心所呈現。」離開了此心,也就無所謂佛道可成。過去十方諸佛,都由明白此心本具一切智慧德相而成佛;現在所有法界聖賢也是依於此心性而邁向圓滿菩提;未來的菩提行者,也不離此心而成就佛道。有志於佛道的行者啊!切莫心外求佛,清淨妙覺,人人本具,只要息下妄想習性,與十方諸佛無別的佛性就會當下現前。
問‧若言佛性現在此身‧既在身中‧不離凡夫‧因何我今不見佛性‧更為消釋‧悉令開悟‧
問。若說凡夫色身內具足佛性,為何我看不見佛性?
答‧在汝身中‧汝自不見。汝於十二時中‧知飢知渴‧知寒知熱‧或瞋或喜‧竟是何物?且色身是地水火風‧四緣所集‧其質頑而無情‧豈能見聞覺知。能見聞覺知者‧必是汝佛性。故臨濟云‧四大不解說法聽法‧虛空不解說法聽法‧只汝目前歷歷孤明‧勿形段者‧始解說法聽法。所謂勿形段者‧是諸佛之法印‧亦是汝本來心也。則佛性現在汝身‧何假外求。汝若不信‧略舉古聖入道因緣‧令汝除疑‧汝須諦信:
佛性就在人人的色身中顯現,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。我們知道飢渴、知道冷、知道熱;生起了嗔念,或生起了喜念,這靈覺的作用是何物呢?不就是佛性的妙用嗎?再說,色身由地水風火四大組成,由物質所組成,那會有見聞覺知的作用呢?能聽聞的本能,並非單純的物質作用,是你的佛性所現。
臨濟祖師說:「離開了心性,色身四大並不會說法,也不會瞭解佛法妙義。就你當下歷歷在眼前的靈知覺性,它不是物質,才能具備了說法與聽法的功能。」所謂「勿形段」者,是心性不被四大所障礙,它是十方諸佛的法印,也是我們本具的清淨心。佛性就在色身內証得,切莫再心外求佛了。你若還無法當下自肯,我舉個古聖先賢悟道的因緣給你聽,讓你生起無疑的信心。
昔異見王‧問婆羅提尊者曰‧何者是佛‧
尊者曰‧見性是佛‧
王曰‧師見性否‧
尊者曰‧我見佛性‧
王曰‧性在何處‧
尊者曰‧性在作用‧
王曰‧是何作用‧我今不見‧
尊者曰‧今見作用‧王自不見‧
王曰‧於我有否‧
尊者曰‧王若作用‧無有不是‧王若不用‧體亦難見
王曰‧若當用時‧幾處出現‧
尊者曰‧若出現時‧當有其八‧
王曰‧其八出現‧當為我說‧
尊者曰‧在胎曰身‧處世曰人‧在眼曰見‧在耳曰聞‧在鼻辨香‧在舌談論‧在手執捉‧在足運奔。遍現俱該沙界‧收攝在一微塵‧識者知是佛性‧不識者喚作精魂‧王聞,心即開悟。
王說:那麼佛性在作用時,會由那幾處出現?
尊者說,大略而說有八處。入胎以後就隱在色身之中。待人處事中,就伴隨著人際關係中。在眼現於眼見功能。在耳現於聽覺功能。在鼻現於聞香功能。在舌現於談話功能。在手現於捉拿功能。在足現於奔走功能。一切作用的時候,隨緣無處不在;不作用的時候,則千聖難測。認明的人,能自肯當下是十方諸佛的心印;不識的人,就流轉為生滅意識心。
異見王聽了尊者的開示後,當下頓悟了佛性原來不在身外。
又僧問歸宗和尚‧如何是佛‧
宗云‧我今向汝道‧恐汝不信‧
僧云‧和尚誠言‧焉敢不信‧
師云‧即汝是‧
僧云‧如何保任‧
師云‧一翳在眼‧空花亂墜‧其僧言下有省。
再舉個禪宗古德的啟示
有一位僧人問歸宗和尚說:什麼是佛?
歸宗和尚說:我直接向你說,怕你不會相信。
僧人說:和尚是一位高僧,所說的話必無虛言,我那會不相信呢?
歸宗和尚說:你現與我說話的就是。
僧人有所明白後,又接著問說: 要怎麼讓它保持這樣的清淨明覺,不受習性的干擾 ?
歸宗和尚說:眼中有病,所見一切就隨眼病而有一切妄相。(空花本無,因翳才會妄見空花,只要契真如,何來空花。你就不要再生保任不保任的妄見,只管在六根對六塵中,直契萬法不離心性,全體皆真。)
這位僧人因此有所省悟。
上來所舉古聖人入道因緣‧明白簡易‧不妨省力。因此公案‧若有信解處‧即與古聖把手共行‧
上面所舉例古德先賢的入道因為,簡單又容易明了,可省下在浩罕如海的佛法中尋尋覓覓的時間。若能由此公案而有所信入,並且能依此熏習,令悟見堅固,就能與古聖先賢把臂共行菩提路。
問‧汝言見性‧若真見性即是聖人,應現神通變化‧與人有殊‧何故今時修心之輩‧無有一人‧發現神通變化耶‧
問。一個明心見性的人,他已是聖者了,就應該有神通變化,應該有他心通或飛身於空中之類的神通,才能與凡夫有所區別。為何今人的修行人,說他已明心見性,怎麼都沒有看到顯現神通?
答‧汝不得輕發狂言‧不分邪正‧是為迷倒之人。今時學道之人‧口談真理‧心生退屈‧返墮無分之失者‧皆汝所疑。學道而不知先後‧說理而不分本末者‧是名邪見‧不名修學。非唯自誤‧兼亦誤他‧其可不慎歟。
答。誤以為明心見性就一定有神通變化,這是不明白佛法真諦的邪見。今日的修行人,談佛談道,說得頭頭是道,內心卻半點信心也沒有,認為那是古德境界,自己不可能証得,以致把佛法談成玄談,越談越偏離務實經驗,才會把明心見性與神通變化混為一談,就如你現在的疑惑。
學佛者如果不能如實的去修証,就不能明白修証次第的本末,以致盲瞎修鍊,墮入邪見,就像把明心見性與神通混為一談。不但害了自已走入歧途,也會貽誤他人的慧命,這樣的嚴重後果,不可不慎啊!
夫入道多門‧以要言之‧不出頓悟漸修兩門耳。雖曰頓悟頓修‧是最上根機得入也。若推過去‧已是多生依悟而修‧漸熏而來。至於今生聞即發悟‧一時頓畢。以實而論‧是亦先悟後修之機也。則即此頓漸兩門‧是千聖軌轍也。則從上諸聖‧莫不先悟後修‧因修乃證。所言神通變化‧依悟而修‧漸熏所現‧非謂悟時即發現也。
入道法門無量,總言之,不外「頓悟」與「漸修」二門。雖說頓悟頓修,但是這類的人,是屬於上上根機者。上上根機者,他們在過去生的學習中,已經早就頓悟了人人本具如來智慧德相,並且多生由悟而修,漸漸的消融了無明妄想,及至於今,方能一聞而頓悟頓盡。
就實際的修証過程而言,是先先悟真理,繼而淨化無明習性。依於頓漸兩門而行,是千聖以來不違的軌則。上從過去十方諸佛,沒有不先悟得即心即佛,續而淨化無明習性,証得如來大圓鏡智。上來所說的神通變化,是依悟而修後,在修的過程中所會顯現,並非皆由頓悟佛性的當下,立即發起神通妙用。
如經云‧理即頓悟‧乘悟併消‧事非頓除‧因次第盡。故圭峰深明先悟後修之義‧曰「識冰池而全水‧借陽氣以鎔消‧悟凡夫而即佛‧資法力以熏修‧冰消則水流潤‧方呈溉滌之功‧妄盡則心虛通‧應現通光之用。」是知事上神通變化‧非一日之能成‧乃漸熏而發現也。
如《楞嚴經》說:「理地乃頓悟,悟的當下,疑惑全消;習性上的事相消融,並非頓除,必須漸漸淨化。」圭峰禪師對悟後而修有著這樣的闡釋:「明白池中的冰雪,只要借助陽光照射,冰就會被消融成水。能悟得凡夫具足如來智慧德相,只要依法修習,能消除無明妄想習性,隨緣應現無量妙用。」由此可知,神通妙用一事,並非頓悟本心時,立即感得。 
況事上神通‧於達人分上‧猶為妖怪之事‧亦是聖末邊事‧雖或現之‧不可要用。今時迷癡輩‧妄謂一念悟時‧即隨現無量妙用神通變化。若作是解‧所謂不知先後‧亦不分本末也。既不知先後本末‧欲求佛道‧如將方木逗圓孔也‧豈非大錯。既不知方便‧故作懸崖之想‧自生退屈‧斷佛種性者‧不為不多矣。既自未明‧亦未信他。既有解悟處‧見無神通者‧乃生輕慢‧欺賢誑聖‧良可悲哉‧ 
何況神通一事,對一個通達佛法奧義的行者來說,如果任意顯神通,就與妖魔鬼怪沒有什麼差別了。神通也只是修証過程中所會有的末邊事;聖者就算有神通,也不會隨意讓人知道。
愚痴眾生才會有「一念悟時,即能顯現神通變化的邪見。」「法的修証」一定要明白「先後本末」次第。否則欲成無上道,猶如將四方木棍,想要插進圓孔中,必定白費力氣。如果不知道「先後本末」的次第,必然會在修習的過程中,遇到無法突破的瓶頸,會走到深不見底的懸崖,生起望洋興嘆而退失信心。過去不知有多少學佛者,在這個歧路上退失信心,斷送了成佛的善緣。
自己不能明白修証的次第本末,對善知識的話也會不相應,卻堅持自己的偏見,對沒有神通的明心見性者,生起輕慢心,對未顯神通的古德先賢生不起恭敬心,這是一件令人深深悲憫的事啊
問‧汝言頓悟漸修兩門‧千聖軌轍也‧悟既頓悟‧何假漸修‧修若漸修‧何言頓悟‧頓漸二義‧更為宣說‧令絕餘疑‧
上來說頓悟與漸修兩門,是古來千聖的軌轍;然而,既然已頓悟,不就是一切已成辦,怎麼還說要漸修?若說有漸修,又怎麼說是頓悟?希望頓漸二理,能更詳細的進一步說明。
答‧頓悟者‧凡夫迷時‧四大為身‧妄想為心。不知自性‧是真法身‧不知自己靈知‧是真佛也。心外覓佛‧波波浪走‧忽被善知識‧指爾入路‧一念迴光‧見自本性。而此性地‧原無煩惱‧無漏智性‧本自具足‧即與諸佛‧分毫不殊‧故云頓悟也。漸修者‧頓悟本性‧與佛無殊‧無始習氣‧難卒頓除‧故依悟而修‧漸熏功成‧長養聖胎‧久久成聖‧故云漸修也。比如孩子初生之日‧諸根具足‧與他無異‧然其力未充‧頗經歲月‧方始成人‧
答。愚痴的凡夫,迷執著四大為我,誤認妄想流轉不息的意識心為真心。不知自己的清淨本心是法身,不知當下空靈覺性是佛性,心外求佛,性外求法,以致輪迴至今無以出脫。有過去的福德因緣,今生才能幸運的逢遇善知識聽聞佛法,修習直頓的法門;在善知識的引導下,性光反照,悟見本具佛性,悟見法性光潔無垢,本自解脫,本無煩惱,具足與十方諸佛分毫無別的無漏智光,到此境地,說為「頓悟」。
所謂「漸修者」,雖然頓悟了本性與諸佛無異無別,然而無始以來的妄想習性,並不會因此而頓除;必須依悟而修,以「無漏智光」無間的熏習無明習性。熏習的過程,名為「長養聖胎」,亦名「漸修」。比如嬰兒初生之時,六根與大人無異,但是嬰兒尚未有大人力氣,必須經過歲月的成長方能具足大力,漸修也如是。漸修過程中,所悟的覺性,前後的本質,毫無差異,只是覺性之光,未能淨盡妄習,有所隱晦,尚未能立即達到理事無礙,事事無礙之大圓鏡智而已。
問‧作何方便‧一念迴機‧便悟自性。
問。用什麼善巧方便,才能在性光反照下,契入法性本地風光?
答‧只汝自心‧更作什麼方便。若作方便‧更求解會。比如有人‧不見自眼‧以謂無眼‧更欲求見。既是自眼‧如何更見?若知不失‧即為見眼‧更無求見之心‧豈有不見之想。自己靈知‧亦復如是。既是自心‧何更求會‧若欲求會‧便會不得‧但知不會‧是即見性‧
答。頓悟乃是當下直指會得,了無方便。若是尚有方便,就會落在意識上的名言尋思,不是頓悟。比如有人眼見四方,不會看到自己的眼睛。看不到自己的眼睛,就到處在找自己的眼睛,這是愚痴。既然眼睛是自己的,還需要去找嗎?猶如眾生本具如來智慧德相,卻在心外求佛。如果能夠確實的明白「雖然看不到自己的眼睛」,但是當下自肯眼睛本來具足,這種自肯本具眼睛之智慧,名為見眼。
本心具足的覺性,既然本然具足,那需要作方便才能領會?還需要作方便就不是頓悟,就尚落在心識分別中。若能當下會得法性本地風光,本來無失,本然具足,名為見性。
問‧上上之人‧聞即易會‧中下之人‧不無疑惑‧更說方便‧令迷者趣入‧
問。這種不作方便的明心見性,上上根器者,一聞就會得。中下根器者,難免還有所疑惑,希望能再由不同的角度來引導,令我等能趣入會得。
答‧道不屬知、不知。汝除卻將迷待悟之心‧聽我言說‧諸法如夢‧亦如幻化。故妄念本寂‧塵境本空。諸法皆空之處‧靈知不昧‧即此空寂靈知之心‧是汝本來面目‧亦是三世諸佛‧歷代祖師‧天下善知識‧密密相傳底法印也。若悟此心‧真所謂不踐階梯‧徑登佛地‧步步超三界‧歸家頓絕疑。便與人天為師‧悲智相資‧具足二利‧堪受人天供養‧日消萬兩黃金。汝若如是‧真大丈夫‧一生能事已畢矣‧
答。「道」不屬於「見聞覺知」,也不屬於「不知」,不要在於「知」或「不知」上理解。你先放下「將迷待悟」的心念,不要認為自己現今處在迷惘中,而生起求悟的心;先摒除求悟之心,仔細聽我說:諸法如夢如幻,不論是現象上,抑或是念頭起起落落,都是緣生緣滅;種種境相,本自空寂,猶如雲霧自起自滅,但是虛空本來不動。在緣生緣滅的境相中,靈知覺性不昧,猶如虛空不動。不昧故說「非空」;靈知覺性不屬覺知,故說「非有」。「非空非有」即是「非知非不知」。這個「非知非不知」的空寂靈知,即是你的本來面目,也是三世諸佛、歷代祖師、天下善知識所代代相傳的「無上密印」。悟得此本來面目,即是所謂不由階梯,直登佛地,一步超三界,歸家頓息疑慮。更能悲智雙運,於世間中自利利他,所以堪受人天供養,號為人天師;堪能日消萬金,而名大丈夫。人生最珍貴之事,莫過如此了。
問‧據吾分上‧何者是空寂靈知之心耶‧
問。就我現今的身心作用,空寂的覺性在那兒呢?
答‧汝今問我者‧是汝空寂靈知之心‧何不返照‧猶為外覓?我今據汝分上直指本心‧令汝便悟。汝須淨心‧聽我言說‧從朝至暮‧十二時中‧或見或聞‧或笑或語‧或瞋或喜‧或是或非‧種種施為運轉‧且道竟畢是誰?能伊麼運轉施為耶?若言色身運轉‧何故有人一念命終‧都未壞爛‧即眼不自見‧耳不能聞‧鼻不辨香‧舌不談論‧身不動搖‧手不執捉‧足不運奔耶‧是知能見聞動作‧必是汝本心‧不是汝色身也。況此色身‧四大性空‧如鏡中像‧亦如水月‧豈能了了常知‧明明不昧‧感而遂通‧恆沙妙用也。故云‧神通並妙用‧運水及搬柴‧
答:你現在問我的心,就是空寂靈知的所顯現,你要向內返照,才能契應自己的清淨本心,而不是向外找。我現在就依你的身心作用,直接指出你的本來面目,令你頓悟無疑。你要先放下求悟的知見,澄淨思慮,放空心思,一心聽我所說:我們從早到晚,一天二十四小時中,所見所聞,或開懷大笑,或與人話家常,或者受到毀謗、欺壓而生起瞋心,或者遇到喜事而心生歡喜,感受到這些種種喜怒哀樂時,是誰在覺受?是誰在主導這些喜怒哀樂?如果說「這是色身的自然反應現象」,為什麼有人命終了,色身尚是完整,有眼有鼻、有身有舌、有手有腳,但是眼不能見物,耳不能聽聲,鼻不能聞香,舌不能談論,身不能動搖,手不能拿東西,腳不能奔跑?也因此,我們可以肯定的知道,主導生理的作用現象,是我們的心,不是色身的生理作用。何況我們的色身,只是四大和合,是因緣所生,終歸緣生緣滅,猶如鏡中像,也如水中月,幻化無實,那能夠永恆靈知?那能夠明覺不昧?那能夠隨一切因緣感通一切作用?這一切作用感通,都由心主導,所以說「搬柴運水,無非是心的神通妙用。」
且入理多端。指汝一門令汝還源。汝還聞鴉鳴鵲噪之聲麼。曰聞。
頓悟本心有著無量方便門,我現今為你指明一門,令你頓見本來面目。你現在有聽到外面的鳥類叫聲嗎?
答說:有聽到。
曰汝返聞汝聞性還有許多聲麼。
曰到這裏一切聲一切分別俱不可得。
你返照自心,仔細聽自已的心聲,會有這些聲音嗎?
答說:返照自心時,清清淨淨,沒有任何的音聲。
曰奇哉奇哉。此是觀音入理之門。我更問爾。爾道到這裏一切聲一切分別總不可得。既不可得當伊麼時莫是虛空麼。
曰:元來不空明明不昧。
這樣的情形,就是《楞嚴經》所說的觀音法門,也正是所謂「返聞聞自性」的妙法門。我再問你,你的心寂靜到這樣的境地時,從心性上了達「一切音聲了不可得」,在這「不可得」的心境中,像是虛空嗎?
答說:心境雖然空無所有,但是靈知明明不昧。
曰作麼生是不空之體。
曰亦無相貌,言之不可及。
這明明不昧的靈知,能說出它的相貌或性質嗎?
答說:這明明不昧的靈知,沒有相貌,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,它處在「語言道斷,心行處滅」的境地。
曰此是諸佛諸祖壽命更莫疑也。既無相貌還有大小麼。既無大小還有邊際麼。無邊際故無內外。無內外故無遠近。無遠近故無彼此。無彼此則無往來。無往來則無生死。無生死則無古今。無古今則無迷悟。無迷悟則無凡聖。無凡聖則無染淨。無染淨則無是非。無是非則一切名言俱不可得。既總無如是一切根境,一切妄念。乃至種種相貌種種名言俱不可得。此豈非本來空寂,本來無物也。
當下就是十方諸佛的心源,千萬不要再懷疑它了,你要當下自肯,當下承擔這「不生不滅的覺性」。當下既然沒有相貌了,還會有大小的差別嗎?沒有大小時,還會有邊際嗎?若了無邊際,自然就沒有內外分別;沒有內外分別,就沒有遠近差別;沒有遠近差別,就不會生起「有這有那」;無此無彼就沒有往來的現象;沒有往來,就沒有生死現象;沒有生死,就沒有古今的時空觀;泯絕古今時空觀,也就沒有迷悟差別;沒有迷悟,又那會有凡聖差別呢?沒有凡聖,就沒有淨心或染心的分別;沒有染淨,就不會有「此是彼非」的妄念;沒有是非,就不需要立名言來定立分別。
既然當下心境「了無境相」,就不會有大小、凡聖、迷悟種種名言分別。到了這般境地,不就是經論所說的「本來空寂,本來無一物」嗎?
然諸法皆空之處,虛知不昧。不同無情性。自神解此是汝空寂虛知清淨心體。而此清淨空寂之心。是三世諸佛勝淨明心。亦是眾生本源覺性。悟此而守之者。坐一如而不動解脫。迷此而背之者。往六趣而長劫輪迴。故云。迷一心而往六趣者去也,動也。悟法界而復一心者來也,靜也。
心性「本來空寂,了無一物」,但是同時也伴隨著虛靈不昧,不同於木石的無知。明明不昧的清淨空寂靈知,正是自心的清淨心體,是十方眾生的本具的覺性,也是三世諸佛的清淨佛性。
能夠如此了悟而不疑不惑,當下就是解脫心。若是不能了悟,心性就會隨順妄想分別。因此說:「迷失如如心性,就會墮入六道輪迴,這是心性妄動使然;若能了悟法界本來清淨,無妄無淨,令妄動心回歸空寂,就能回到心的本來面目。」
雖迷悟之有殊。乃本源則一也。所以云。所言法者。謂眾生心。而此空寂之心在聖而不增,在凡而不減。故云。在聖智而不耀。隱凡心而不昧。既不增於聖不少於凡。佛祖奚以異於人。而所以異於人者。能自護心念耳。
迷悟本是同源,只是迷者被妄想習性所覆蓋而已,猶如慧日被烏雲所覆蓋,但是慧日的光芒並不因為烏雲覆蓋而有所減損。佛陀演說一切法,全是為了息卻眾生妄想心,覺醒心性本來空寂而說,所以說“所說的法是指眾生心”。「空寂心性」不因成就聖位或是在凡夫位而有差別,因此說「成就聖者智慧,心光不會因此更加光耀,在凡夫位也不會因此有所減少。」既然「空寂之心」在聖不增,在凡不減,眾生與十方諸佛那會有什麼不同呢?若是要說有不同,也只能說聖者善於護念清淨心性,不再迷於妄想分別而已。
汝若信得及,疑情頓息。出丈夫之志。發真正見解。親嘗其味自到自肯之地。則是為修心人解悟處也。更無階級次第。故云頓也。如云於信因中契諸佛果德分毫不殊。方成信也。
若是能夠一心信入,從此不再有所疑,當下自肯名為「解悟」。所悟的理地,同於十方諸佛,無欠無餘,當下沒有階梯,也所以名為「頓悟」。必須要能這樣自肯本具的心性,並且深信由此來淨化無明習性,直至淨盡時,功德無異十方諸佛所証,才能稱為「成就信根」。
問既悟此理更無階級。何假後修漸熏漸成耶。
問:既然澈悟了心源,也更無階級了,為什麼還要保任聖胎,成就漸修呢?
答悟後漸修之義前已具說。而復疑情未釋。不妨重說。汝須淨心諦聽諦聽。凡夫無始曠大劫來至於今日。流轉五道生來死去。堅執我相妄想顛倒。無明種習久與成性。雖到今生頓悟自性本來空寂與佛無殊。而此舊習卒難除斷。故逢逆順境瞋喜。是非熾然起滅,客塵煩惱與前無異。若不以般若中功著力。焉能對治無明。得到大休大歇之地。
答:悟後漸修的道理,前面已說明白了;若是尚有疑惑,我就用另一個角度重說。你要放下心中的知見,放空心思,才不會有先入為主的「所知障」,覆藏你的智光。
凡夫無始以來,生生死死,輪迴到今天,無時無刻無不堅執著「我」,墮在「我相」中顛倒妄想。這樣的無明習性,非常的堅深蒂固,今生雖然能有福德因緣聽到這頓悟的無上心法,也能當下領悟自己心性本來與十方諸佛無別無異。然而,無始以來的習性,並不會因此頓消。
「修心者」在無明習性上還沒淨化前,若是遇到順境或逆境,煩惱還是不免會現前。所悟的理地,也會一時被煩惱所覆礙,無法証得「即理即事」。所以悟得心性本來空寂後,還得在煩惱上依於「空性般若」來熏習無明習性;久久純熟,才能大休大歇,永息無明,証得自心菩提,這個過程,名為「漸修」。
如云頓悟雖同佛。多生習氣深。風停波尚湧。理現念猶侵。又杲禪師云。往往利根之輩。不費多力打發此事。便生容易之心更不修治。日久月深依前流浪未免輪迴。則豈可以一期所悟便撥置後修耶。
古德說:「頓悟了與諸佛無別的覺性,但是曠劫以來的無明習性深厚,猶如大海中的波浪,大風雖然一時停下,波浪不會立即平靜。「頓悟」也是一樣,理地明白無惑了,無明習性還無法一時歇下,還會隨著煩惱的餘力而現前,如大慧宗杲禪師說:「在事修上,很多利根者,在這方面不願意仔細分明,不願老老實實的下工夫實修,誤以為頓悟後,就不必這樣費力的漸修保任;儘管所悟正確,但是過了十年八年,他的煩惱依然熾盛,也免不了繼續輪迴。」古德又說:「悟後正好修行」就是這個道理。豈是悟後就一步到家而煩惱永斷,不用再事修呢。
故悟後長須照察。妄念忽起都不隨之。損之又損以至無為方始究竟。天下善知識悟後牧牛行是也。
也因此,「修心者」在悟後更要綿密的內攝觀照,照顧好自己的起心動念。只要覺察到妄念生起,就要讓它相契「空無自性的般若」,不執不取,妄想習性才會逐漸消損;消之又消,直至清淨究竟。古德把這「事修」的過程,用「十幅牧牛圖」來說明保任聖胎的十個過程。
雖有後修已先頓悟妄念本空、心性本淨。於惡斷斷而無斷。於善修修而無修。此乃真修真斷矣。故云。雖備修萬行。唯以無念為宗。
「修心者」已經頓悟「妄念本空、心性本淨」,所以在妄念生起時,最初雖然會起心斷除惡念來消除不良習性,但是他深知所斷所消只是習性而已,心性本然清淨無染,是為「斷而無斷」。他也會廣修善行,厚植福德資糧,但是在修善中泯絕一切相,了達「修而無修」。有了這樣「以理達事」,方能漸漸相契「無斷而斷,無修而修」。古德也一再明示說:「菩薩以無念為宗而行六度萬行」,菩薩在「空性智」下,無念無住,於煩惱中出於污泥而不染。
圭峰總判先悟後修之義云。頓悟此性元無煩惱。無漏智性本自具足。與佛無殊。依此而修者。是名最上乘禪。亦名如來清淨禪也。若能念念修習。自然漸得百千三昧。達磨門下轉展相傳者是此禪也。
圭峰禪師判「先悟後修」之義時說:「頓悟此心,本來清淨無染,具足無漏智性,與十方諸佛無異無別;在生活中,保任而修,達理事雙融,名為「最上乘禪」,也名為「如來清淨禪」。若能在起心動念中,念念相應無漏智,自然能夠廣通無量三昧,也是達磨祖師所傳下來的無上禪法。」
則頓悟漸修之義。如車二輪闕一不可。或者不知善惡性空。堅坐不動。捺伏身心。如石壓草以為修心。是大惑矣。故云。聲聞心心斷惑。能斷之心是賊。但諦觀殺盜淫,妄從性而起,起即無起。當處便寂何須更斷。
由上而知,「頓悟與漸修」猶如車的兩輪,缺一不可。或有禪行者不知「諸法本空」的諦理,誤以為「心性如如不動」是「作意」令心「如如不動」,所以凡事求靜厭動;禪坐時,講求坐越久,境界才會越高,猶如用石頭來壓草,來當成「修心」。古德說:「聲聞眾一心斷除煩惱,並沒有領悟能斷的心也是妄。」而大乘菩薩觀「殺、盜、淫」的妄念也從心而起,只是眾生在起念當下,迷失「心性本淨」的智慧;心若能念念當下,了達本然空寂,本然寂靜,何必再起心斷除妄想呢?
所以云。不怕念起。唯恐覺遲。又云。念起即覺。覺之即無。故悟人分上雖有客塵煩惱俱成醍醐。
古德也因此說:「不怕念起,就怕般若覺照遲純。」又說:「覺察到妄念,立即照破,即起即照,即照即破,朗耀法界。」所以頓悟者,雖然還會有煩惱習性,但是這些煩惱,猶如無根的浮萍,也都將成為「成就菩提」的增上緣。
但照惑無本。空華三界,如風卷煙。幻化六塵如湯消冰。若能如是念念修習。不忘照顧。定慧等持。則愛惡自然淡薄。悲智自然增明。罪業自然斷除。功行自然增進。煩惱盡時生死即絕。
只要能時時在起心動念中,照破煩惱空無自性,三界如空華,六道如風吹煙,在「空性智」下,終將消散無蹤跡。日久功深,定慧自然增長,貪瞋自然漸漸淡薄,過去的業障也會隨之漸消,直至煩惱斷盡時,就是解脫生死輪迴之時。
若微細流注永斷。圓覺大智。朗然獨存。即現千百億化身於十方國中。赴感應機似月現九霄影分萬水。應用無窮度有緣眾生快樂無憂。名之為大覺世尊。
若是能夠達到「永斷微細無明」,成就的「大圓鏡智」,就能分身於百千億化身於十方法界,隨眾生心應感而現,猶如一月在天空,千江有水千江月,廣度十方有情,名為「大覺世尊」。
問‧後修門中‧定慧等持之義實未明了‧更為宣說‧委示開迷‧引入解脫之門‧
問。悟後起修的過程中,有關定慧等持之間的關係,我尚未能夠明確瞭解,希望能進一步為我闡釋,以令我等頓開疑惑,導入解脫。
答‧若設法義‧入理千門‧莫非定慧。取其綱要‧則但自性上體用二義‧前所謂空寂靈知是也。定是體,慧是用也。即體之用‧故慧不離定。即用之體‧故定不離慧。定則慧‧故寂而常知。慧則定‧故知而常寂。如曹溪云「心地無亂自性定‧心地無癡自性慧。」若悟如是‧任運寂知‧遮照無二。則是為頓門箇者雙修定慧也。
答。佛法義理無量,門門皆能通達究竟了義,無量法門中,則不出「定慧」二門。若取其綱要,則不離「體與用」,也是前面所說的「空寂與靈知」。空寂乃「體」也,靈知乃「用」也。定是體,慧是用;定是慧之體,慧是定之用。「體用」乃一體兩面,不一不二,為了說明才分為二。「即體之用」,就是即慧之時定在慧,以慧不離定。即定之時慧在定,以定不離慧。 
「定慧」本雙融,知寂不二,猶如燈是光之體,光是燈之用,雖有燈光之名,兩者不可分,相依相持,名為「體用不二」。定慧等持時,「定即慧」,二者相依相持,所以寂寂而常知。「慧即定」所以知而常寂。六祖惠能大師說:「心地無亂就是自性定,心地無癡而明覺就是自性慧。」心地無亂想即是定;念念正念無愚癡即是慧。若能這樣悟得體用雙融,任運無礙,定慧一昧,就是「頓悟門定慧雙修」。
若言先以寂寂治於緣慮‧後以惺惺治於昏住‧先後對治‧均調昏亂‧以入於靜者,是為漸門劣機所行也。雖云「惺寂等持」未免取靜為行,則豈為了事人。不離本寂本知‧任運雙修者也。
若說要修「寂寂」來對治「攀緣習性」;再以「惺惺」來對治「昏沉」。「昏沉與亂想」獲得對治後,才能令心入於調和寂靜。這個方便是針對妄想習性重的眾生所設立的「漸修法門」。
強調「惺惺寂寂」的修習,是是為了破除深厚的無明習性所施的「對治法」,並非因此就能息卻無明習性。必須直至定慧有足夠力量時,才能進一步緣於「本寂本知」的般若慧淨化「無明習性」,這是「漸修門的定慧雙修」。
故曹溪云「自悟修行‧不在於諍‧若諍先後‧即是迷人。」則達人分上‧定慧等持之義‧不落功用‧原自無為‧更無特地時節。 
因此六祖惠能大師說「悟後修行,須知定慧不二,體用一如,所知與所行不二。若是在法義上,對「定先慧後」或是「慧先定後」,有所諍議,也表示尚未能融通「定慧等持」的先後。」對於已証定慧等持之聖者,一切言行皆不著功用痕跡,在任何時空中,法性本然無為清淨。 
見色聞聲時但伊麼‧著衣吃飯時但伊麼‧屙屎送屎時但伊麼‧對人接話時但伊麼。乃至行住坐臥‧或語或默‧或喜或怒‧一切時中‧一一如是。似虛舟駕浪‧隨高隨下‧如流水轉山遇曲遇直‧而心心無知。今日騰騰任運‧明日任運騰騰‧隨順眾緣‧無障無礙。於善於惡‧不斷不修‧質直無偽‧視聽尋常。則絕一塵而作對‧何勞遣蕩之功。無一念而生情‧不假忘緣之力。 
已得「定慧等持」的聖者,不論眼見色,耳聞聲,吃飯、穿衣、拉屎,乃至待人處事,一切行住坐臥,不論何時何地,喜怒哀樂,語默動靜,都體用無礙,猶如乘風破浪,隨高隨下;亦如隨順江水,或彎或直,任運無住、無礙。於善於惡,了澈本來空寂,不修不斷,心心不造作,直心無為。六根對境,清淨不染一塵,不需要也不會有去除妄想的心念,念念直心無為,當下情識本然不生,法爾泯絕。 
然障濃習重‧觀劣心浮;無明之力大‧般若之力小‧於善惡境界‧未免被動靜互換。心不恬淡者‧不無忘緣遣蕩功夫矣。如云「六根攝境‧心不隨緣謂之定。心境俱空‧照鑑無惑謂之慧。」此雖隨相門定慧‧漸門劣機所行也。對治門中‧不可無也。
然而,眾生的無明習性深厚,妄想攀緣非常強大,般若觀空的覺照力量尚且低劣,無法在動靜中達到定慧等持。定慧力量小而煩惱重的修行人,就不得不施以對治方便來止息無明妄想。如所謂:「六根對境時,先令心不隨外境妄動,由此來淡化攀緣習性,就是禪定。心境相對,觀照現象本空,令心了了無惑即是般若。」這個方便法名為「隨相門定慧」,是針對煩惱重的人所設立的對治方便,也才能相契「定慧等持」的般若。
若掉舉熾盛‧則先以定門‧稱理攝散‧心不隨緣‧契乎本寂。若昏沉尤多‧則次以慧門‧擇法觀空‧照鑑無惑‧契乎本知。以定治乎亂想‧以慧治乎無記‧動靜相亡。對治功終‧則對境而念念歸宗‧遇緣而心心契道‧任運雙修‧方為無事。人若如是‧則真可謂定慧等持‧明見佛性者也‧ 
若是掉舉嚴重,就要先以「定門」來止息妄動習性,才能進一步令心契入「諸法皆空」的空性智。「昏沈嚴重者」要先以「慧門」來對治,要勤觀緣起無自性,諸法畢竟空,直至對一切現象本來無生,不疑不惑,由此來契應空寂的心性。以禪定對治攀緣妄想,以般若對治無記昏沈,直至在動靜中,淨化無明妄想習性;到這般境地,「對治法」才算圓滿。當「掉舉與昏沉」淨除後,一切六根對六塵,自然念念歸源於惺惺寂寂。在一切應緣處事中,心心契合本覺,任運無住,才名為「任運雙修」、「定慧等持」,才稱為「無事道人」,才是「明見佛性」。 
問‧據汝所判‧悟後修門中‧定慧等持之義有二種‧一自性定慧‧二隨相定慧。自性門‧則曰任運寂知‧原自無為,絕一塵而對作‧何勞遣蕩之功‧無一念而生情‧不假忘緣之力。判云「此是頓門箇者‧不離自性定慧等持也。」
隨相門‧則曰稱理攝散‧擇法觀空‧均調昏亂‧以入無為。判云「此是漸門‧劣機所行也。」為兩門定慧‧不無疑焉。
問。就上面所回答,在悟後修的判教上,你把定慧雙雙運分成二種:一是「自性定慧」;二是「隨相定慧」。
「自性定慧」是本心空靈寂知,任運無為,不垢不淨,不假修証,究竟清淨,了無一塵,判為「頓悟門中自性定慧等持」。
「隨相定慧」是攝於無執、無相的「理一心」來對治妄想,從現象中澈觀諸法空寂性,調和散亂與昏沈,入於無執、無住、無相,把這類歸於中下根機的漸修門。這二門中,我有著一些疑惑。
若言一人所行也‧為復先依自性門定慧雙修‧然後更用隨相門對治之功耶?為復先依隨相門‧均調昏亂‧然後以入自性門耶?
若先依自性門定慧‧則任運寂知‧更無對治之功‧何須更取隨相門定慧耶?如將皓玉‧彫文喪德。若先以隨相門定慧‧對治功成然後趣於自性門。則宛是漸門中劣機‧悟前漸熏也。豈云頓門箇者‧先悟後修‧用無功之功也。
如果「行者」在修習過程中,是先依「自性門之定慧雙修」,而後再以「隨相門」來進行對治;抑或是先依「隨相門」來對治昏沈掉舉,而後歸源於「自性門」的無住、無相呢?
如果是前者,是先依「自性門」,那麼在任運無住、無相中,已無所謂對治,何必再有「隨相門」來修定慧?猶如一塊潔白無暇的美玉,你卻在上面彫文,反而失去完美的特色。
如果先以「隨相門」來對治妄想習氣,當習氣淨盡後,即自然的歸源於無修無証的本地風光,這是中下根機的漸修法門,是悟前的熏習方便,怎能說是頓悟門之「先悟後修」,入於無功用行?
若一時無前後‧則二門定慧‧頓漸有異‧如何一時並行也?則頓門箇者‧依自性門‧任運亡功。漸門劣機‧趣隨相門‧對治勞功。二門之機‧頓漸不同‧優劣皎然。云何先悟後修門中‧並釋二種耶‧請為通會‧令絕疑情‧
如果說「自性門」與「隨相門」二者沒有前後,同時而証。然而,自性門與隨相門這二者的修習過程上,有著明確的差異性,要如何來同時並行而証呢?因為頓悟門中的「自性門」,是任運無住、無相,了無作意之造作。而中下根機的「隨相門」,必須先行對治妄想攀緣,才能具足觀力來相應心性本地風光。二者頓漸之差異明顯,怎麼能說是同時而証?由以上的回答,卻是明確的把「悟後修門」立下了「自性與隨相」二門,個中互有優劣。關於這點,希望能再進一步詳細說明,以令我等貫通領會。
答‧所釋皎然‧汝自生疑。隨言生解‧轉生疑惑。得意忘言‧。不勞致詰。若就兩門‧各判所行‧則修自性定慧者‧此是頓門。用無功之功‧並運雙寂‧自修自性‧自成佛道者也。修隨相門定慧者‧此是未悟前漸門劣機‧用對治之功‧心心斷惑‧取靜為行者。而此二門所行‧頓漸各異‧不可參亂也。
答。上面的闡釋已非常的明白,是自己尚有疑惑未解,才無法貫通本意,以致用自己的見解來推論,自然不得文中的要旨。若能對文中的奧義心領神會,自然不會有這些疑問了。
首先我們把這二門,分開來說。
修「自性定慧門」是頓悟門,乃直搗法性本地風光,任運無住,定慧雙寂,自覺本覺,直趨無上佛道。
修「隨相定慧門」是漸修門,乃是未悟前的中下根性者的方便道,以善巧方便作對治,令心止息無明妄想,斷除無明煩惱,才能相應般若智光。
這二門的修習方法,有著明顯差別,這二個法門,各有適合不同根性者,不能混為一談,必須應機施為。
然悟後修門中‧兼論隨相門中對治者‧非全取漸機所行也。取其方便‧假道托宿而已何。故?於此頓門‧亦有機勝者‧亦有機劣者‧不可一例判其行履也
然而,「悟後修兼修習隨相門者」與上述大為不同,行者要仔細分明。「悟後修隨相門定慧」猶如前往目的地前,只暫時在中途借住旅館一般,等天明後,隨即繼續前往目的地。為什麼「頓悟門」中,還得要借用「隨相定慧門」的方便呢?因為頓悟者的根機也有很多種,有的已於過去生「頓悟後修」多時,他本身的妄想習性已經很淡薄,所以能夠在頓悟後,妄想習性就隨之淨化。根性稍差的眾生,煩惱習氣重,雖然頓悟心性本自清淨,他的心念,還會時時受到妄想習性所困擾,所以就得借用「隨相定慧門」的方便來對治。也因此,同是「隨相門」卻有悟前與悟後的不同修習差別,不可混為一談。
若煩惱淡薄‧身心輕安‧於善離善‧於惡離惡‧不動八風‧寂然三受者‧依自性定慧‧任運雙修‧天真無作‧動靜常禪‧成就自然之理‧何假隨相門對治之義也。
若是頓悟行者的攀緣習性已很淡薄,身心輕安煩惱少,不被世間苦樂所迷惑,就適合「依自性門修定慧等持」;不論何時何地,都能隨任心性,天真無為,一切動靜中,相契「無修無証的本地風光」。這類行者顯然已不必再假借「隨相門」之對治方便。
無病不求藥‧雖先頓悟‧煩惱濃厚‧習氣堅重‧對境而念念生情‧遇緣而心心作對‧被他昏亂使殺‧昧卻寂知常然者‧即借隨相門定慧‧不忘對治‧均調昏亂‧以入無為‧即其宜矣。
無病就不需要去求葯,有病就得對治。已先頓悟的行者,由於往昔煩惱厚重,攀緣習氣堅固,所以他在六根對六塵時,雖然已悟現象空無自性,但是心性遇緣就生起對世間的執著,常處在昏沉或掉舉中。當煩惱業障現起時,「靈知不昧」的心性就被煩惱所障覆;這類者,就必須借助「隨相門定慧」來作對治,才能降伏昏沉掉舉的習性,方能心心相契無住無相,任運無為。
雖借對治功夫‧暫調習氣‧以先頓悟心性本淨‧煩惱本空故‧即不落漸門劣機汙染修也。何者?修在悟前‧則雖用功‧不忘念念熏修‧著著生疑‧未能無礙‧如有一物礙在胸中‧不安之相‧常現在前‧日久月深‧對治功熟‧則身心客塵‧恰似輕安。雖復輕安‧疑根未斷‧如石壓草‧猶於生死界‧不得自在。故云修在悟前‧非真修也。
已頓悟者,雖然借用方便道來調順習氣,然而已頓悟的修行者,由於先前已頓悟了煩惱本空,心性法爾不垢不淨,已具足了不被煩惱現象迷惑的智慧,才會在修「隨相門」時,與未頓悟前的「漸修隨相門」行者,有著明顯的差異,為什麼呢?未頓悟前所修的「隨相門」,雖然是借助方便來清除昏沉與掉舉,然而他對心性不生不滅,本自圓明的智慧尚有疑惑。就算對治的功行有所成就,能獲得身心上的一些殊勝安詳,但是由於尚未能夠「現觀」諸法空寂性,認不清楚煩惱的本質,心中依然潛藏著疑惑與不安。他的輕安少煩惱,猶如石頭壓草一般而已,煩惱並沒有根本性的瓦解。只要疑根尚在,就無法斷生死,身心得不到大自在。不若頓悟者,心中已頓破「凡聖、迷悟、生死、涅槃」種種迷思,他只是因為習氣一時的強大,障礙了他的正念而已;他內在對諸法空寂性的頓見智慧,依然是不疑不惑。所以頓悟者,已注定未來當証得解脫,出離輪迴,只在於時間上有長短的差別而已,因此才說修在悟前,尚不是真修。
悟人分上‧雖有對治方便‧念念無疑‧不落汙染‧日久月深‧自然契合天真妙性‧任運寂知‧念念攀緣一切境‧心心永斷諸煩惱‧不離自性定慧等持‧成就無上菩提。與前機勝‧更無差別。則隨相門定慧‧雖是漸機所行‧於悟人分上‧可謂點鐵成金。若知如是‧則豈以二門定慧‧有先後次第二見之疑乎。
「悟後修」雖然有對治方便,但是他的心在六根對六塵時,能緣於真如而任運,了無疑惑;日久功深,自然息妄而契應真智妙用,應緣任運;並且能夠延伸到根塵相對的一切境界中,不離「自性定慧門」,邁向心心永斷煩惱。它的結果,與前面的「自性頓悟門」完全沒有差別。「隨相門定慧」,雖然是適合於漸修的根性者,但是它的方便用在悟後修,卻能成為「點鐵成金」的善巧方便。對這兩個法門,能夠這樣仔細的明白,就不會有先後差別上的疑惑。
願諸修道之人‧研味此語‧更莫狐疑‧自生退屈。若具丈夫之志‧求無上菩提者‧捨此奚以哉。切莫執文‧直須了義。一一歸就自己‧契合本宗。則無師之智‧自然現前。天真之理‧了然不昧‧成就慧身‧不由他悟。
有志於菩提道上的行者,要好好的深究此《修心訣》,莫要再有懷疑的心,心若一有懷疑,就生不起趣証的決心。此篇《修心訣》是直趨無上菩提的法寶,有志成就無上佛道者,切莫捨棄了此萬劫難遇的殊勝因緣。但是千萬不要執著文字相,切要「得旨忘言」,明白它的真實義,要能一心受持,方能契入本文宗旨。若能如是,空靈法性身,不必再透過他人的指證,自然現前。
而此妙旨‧雖是諸人分上‧若非夙植般若種智‧大乘根器者‧不能一念而生正信。豈徒不信‧亦乃謗讟‧返招無間者‧比比有之。
雖不信受‧一經於耳‧暫時結緣‧其功厥德‧不可稱量。如唯心訣云「聞而不信‧尚結佛種之因‧學而不成‧猶益人天之福‧不失成佛之正因。」況聞而信‧學而成‧守護不忘者‧其功德豈能度量。
對此法義能生正信不退者,必然於過去世中,已種植甚深般若種智,具備了大乘根器。「般若種智」若是尚未具足,就會帶有懷疑或保留的心態,甚至於不信,有的因此而有謗法的言行,遭致無間地獄之苦報。
就算智慧力量尚且薄弱,一時無法信受,也能由聽聞的因緣,結下善因緣,所得功德,不可稱量,就如《唯心訣》所說:「聽聞無上甚深微妙法,就算不能生信,也能結下了未來成佛種子;若是能信,卻未能証得,也能感得人天的大福報,若能以此福德資糧,繼續於菩提道,也不失結下成佛的正因緣。」何況聽了上述所說,心能夠生起正信,並能用心去學,守護不忘失,這樣的大功德,就非世間心量所能測度了。
追念過去輪迴之業‧不知其幾千劫。隨黑闇入無間‧受種種苦‧又不知其幾何。而欲求佛道‧不逢善友‧長劫沉淪‧冥冥無覺‧造諸惡業‧時或一思‧不覺長吁。其可放緩‧再受前殃‧又不知誰復使我。今值人生‧為萬物之靈‧不昧真修之路‧實謂盲龜遇木‧纖芥投鍼‧其為慶幸‧曷勝道哉。
回想我們輪迴至今,不知已過了多少千劫與萬劫,在這無止息的輪迴裡,墮在黑暗無間地獄的次數也不知有幾了。就算有因緣遇上殊勝的佛法,並發起學佛的心,卻是由於過去福德不足,得不到善知識的開導指引,以致又失去解脫的機會,再度流轉於輪迴在六趣中。每次想這可怖的輪迴業力,怎不令人仰天長嘆,悲從心來呢。
現今幸逢萬劫難遭遇的無上妙法,若再不緊緊把握當下,一旦生命一期終了,又不知道要投胎到那兒去了。今生有幸生為人,又能身心健康,又有著學佛的因緣,當下又有頓入解脫的機緣,這種福德因緣,經中說「猶如盲龜在無際的大海中,百年抬頭一次,又正好投入漂浮在海上的圓木孔那般的難難難。」同修啊人生難得今已得,佛法難聞今已聞,此身不向今生度,更待何生度此身?
我今若自生退屈‧或生懈怠‧而恆常望後‧須臾失命‧退墮惡趣‧受諸苦痛之時;雖欲願聞一句佛法‧信解受持‧欲免辛酸‧豈可復得乎。及到臨危‧悔無所益。願諸修道之人‧莫生放逸‧莫著貪淫‧如救頭然‧不忘照顧。無常迅速‧身如朝露‧命若電光。今日雖存‧明亦難保‧切須在意‧切須在意。
今生若是生不起成就菩提的決心,或在學習中又懈怠了,時而迷戀著世間的名利、情愛,念念放不下,短暫的人生,就會一閃即過去。若是這樣空過一生,在命終後,萬一不幸隨著過去的不善業力量,墮入於三惡道,在遭受無量大苦時,那時想要聽聞一句佛法,想要信受奉行,都已經太遲了。我們要把握難得的殊勝因緣,莫要在臨終時,才頓悔當時不努力。
有志於菩提道的行者啊
要念念照顧好自己的正念,莫要再只是追求感官上的舒適,莫要再貪著貪欲了,要時時去感受到人身無常,死亡隨時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。生命如朝露,亦如電火石光,今夜脫下的衣裳,明日是否依然能穿上?要深切的省思,要深切的省思啊!
且憑世間有為之善‧亦可免三途苦輪;於天上人間‧得殊勝果報‧受諸快樂。況此最上乘甚深法門‧暫時生信‧所成功德‧不可以比喻說其小分。如經云「若人以三千大千世界七寶‧布施供養爾所世界眾生‧皆得充滿,又教化爾所世界一切眾生‧令得四果‧其功德無量無邊。不如一食頃正思此法‧所獲功德。」是知我此法門‧最尊最貴‧於諸功德‧比況不及。故經云「一念淨心是道場‧勝造恒沙七寶塔。」寶塔畢竟碎為塵‧一念淨心成正覺。願諸修道之人‧研味此語‧切須在意。此身不向今生度‧更待何生度此身。今若不修‧萬劫差違。
在世間努力為善,依善業也能免於三惡道,並獲得天上人間的福報;但是比之於在這個無上法門,一時生起的信心,所得的功德就微不足道了。世間的有為功德畢竟有享盡的時候,「無上心宗」所成就的乃無為法,無為就無所謂限量,所得功德無可限量,就如經中說:「若人以三千大千世界七寶‧布施供養爾所世界眾生,皆得充滿;又教化爾所世界一切眾生,令得四果,其功德無量無邊,不如一食頃正思此法,所獲功德。」,又說「一念淨心是道場,勝造恒沙七寶塔。」因為寶塔終將化為粉塵,一念淨心,則終將成就永脫輪迴的無上正等正覺。
此「無上心宗」,能成就菩提,最為尊貴,非有為功德所能形容比擬。今生若幸能得遇,若是不再好好珍惜,讓其輕昜流過,那麼真的是萬劫亦難再遭遇了。
今若強修難修之行‧漸得不難‧功行自進。嗟夫‧今時人飢逢王膳‧不知下口。病遇醫王‧不知服藥‧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,吾末如之何也已矣。且世間有為之事‧其狀可見‧其功可驗。人得一事‧歎其希有。
此無上心宗雖然不是易行道,但是只要有信心、恆心,要得見本來面目,也不是難事。最怕的是,有人喊著餓,明明給他豐富的美味,卻不去吃,只是一昧的在喊餓。也像生病了,遇上醫生時,不知要去吃葯,只顧喊著這裡痛!那裡痛!對此無上心法,不願意用心去體會,不願意去力行,只是一昧的說著「這法門不是我所能夠學的,我不可能學得會。」若是自己完全不去努力,那麼再好的法門,對他也是也起不了受用。凡事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,自己若完全不付出心力,再簡單的事,別人即使有幫助的心,也一點都幫不上忙。何況世間的小小知識與技能,都要去努力才能見到功效,人們尚且會讚嘆這努力成就的世間法,何況殊勝的無上菩提大法,是那般的難得與希有,更值得我們用生命去努力。
我此心宗‧無形可觀‧無狀可見‧言語道斷‧心行處滅。故天魔外道‧毀謗無門。釋梵諸天‧稱讚不及。況凡夫淺識之流‧其能髣彿。悲夫‧井鼀焉知滄海之闊,野干何能師子之吼。故知末法世中‧聞此法門‧生希有想‧信解受持者。已於無量劫中‧承事諸聖‧植諸善根‧深結般若正因‧最上根性也。故金剛經云「於此章句‧能生信心者‧當知已於無量佛所種諸善根。」又云「為發大乘者說‧為發最上乘者說。」
我這「無上心宗」,無形無相可見,非語言所能描述,所以天魔外道無從來毀謗;帝釋各天,想要讚嘆也無所讚嘆。何況是凡夫淺見,那能體會其萬一。井底之龜那能了解天際那麼的廣闊;狐狼終其一生也體驗不了師子吼的威力。去佛遙遠的今天,聽到此「無上心宗」時,能生起希有的讚嘆,並能深信而受持,他必是已在過去無量劫中,供養了無量諸佛才方有今日的善根與般若智慧;這類人可說是屬於最上根性的人,猶如《金剛經》說:「於此章句,能生信心者,當知已於無量佛所種諸善根。」又說:「為發大乘者說,為發最上乘者說」。
願諸求道之人‧莫生怯弱‧須發勇猛之心。宿劫善因‧未可知也。若不信殊勝‧甘為下劣‧生艱阻之想。今不修之‧則縱有宿世善根‧今斷之。故彌在其難‧轉展遠矣。今既到寶所‧不可空手而還‧一失人身‧萬劫難復‧請須慎之。豈有智者‧知其寶所‧反不求之‧長怨孤貧。若欲求寶‧放下皮囊。
菩提道的行者,要能深信自己本具足與佛平等的佛性,千萬別低估了自己的潛能,要發起勇猛親証的道心。我們過去的善根有多少,我們都不知道,如果甘願的把自己歸類於下下根性的眾生,以致尚未開始努力,就把自己認定位於是一個修不成功的人,那麼即使他過去世有著親近諸佛菩薩的善功德,也會因為這種不正確的觀點,把過去所植的善根給掩埋了。本來只要他肯去努力,就有可能突破眼前的瓶頸,卻因為這樣的怯弱心性,離道越遠。
今天能遇上此「無上心法」,猶如已到了寶山,寶藏就在伸手之處,莫要空手而回。行者啊
要把握機緣,千萬不要空手而回了,一旦失去了人身,就會再陷入無止息的輪迴。
有智慧的人,絕不會到了寶所,轉身空手而回,卻在大嘆著自己孤貧。若要取得寶藏,趕緊覺醒人身無常,生命如少水魚,放下名聞利養,一心精進於此「無上心宗」。